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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了第一节ethics课。最让我茅塞顿开的一点是,老师强调了这门课以及整个PhD期间的任务跟作为PI的目标是有区别的,相比于做前沿创新的研究,在这个阶段更应当看重的是mentorship和training plan要用什么样的思路和手段一步步地培养回答research question的能力,并在用几年时间把project做出来之后让毕业生有继续在领域内自行深造的经验和技术。其实也是老生常谈,但在我目前经历过的评价体系及作为PI想法直接执行者的角色中确实很容易忘记PhD student就算再有天赋、积累和毅力也还是这个职业的学徒工这样的现状,在这个时间点上重新强调博士培养的过程本身是件很能让人重新健康地认识自己和自己工作的机会。老师也强调大家的PI通常会忘记或很少提到这一点,而这门课存在很重要的意义就是要让学生和学生老板重新做好合理的生涯规划,不需要觉得自己非要一步到位、从开始就做出成熟的“重要的”研究。

明确提起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虽然我不是第一代大学生,但确实是全家有史以来第一个涉足academia的人。这样的我在做研究的时候,一个永恒的不算门槛但很困扰的问题就是what to expect from myself,没有任何前置认知,只能通过我一扇扇门自己敲开归纳。一直以来我所处的环境和对自己的要求其实都倾向于在学术生涯早期就拥有并实现相当大的野心,做的东西要cutting-edge,要innovative,最重要的是idea要够好——不能说错,但这些idea究竟应当如何设计和落实始终缺乏明确的说明,或者我也一直没搞明白人们对于尚在起步阶段的研究者到底在期望什么。

我开始做research之后,身边的绝大部分人其实都是高年级phd及以上的senior researcher,已经足够成熟到可以批量产生属于他们的想法,而更junior一些的同事中比较有存在感的那些都是绝顶聪明或自信到能自己闯出独辟蹊径的明确研究。我的高等教育在一群over-talented的同学中奠定基调,大家很容易觉得什么东西trivial,而trivial简直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我一直到开始做研究之后的第四个年头才逐渐意识到其实还有很多很多人在做一些某种意义上继承来的、并不一定那么breakthrough的、“trivial”的但也足够有意义的研究。在那之前我的焦虑水平一直高到爆表,而发现之后也花了很长的时间试图校正自己的认知,直到今天之前我其实都没找到合适的预期。

我还是个半路出家的本科生的时候试图target一些PhD水平的研究,开始读研究生之后基本在用postdoc的标准要求自己——二者都是导师和同事作为表扬告诉我的,现在看来好像是事实,虽然当时的imposter syndrome让我觉得这只是在客套。当然不是说我的水平已经高到哪里去或者做成了什么真的很厉害的东西(。)主要是在这种我以为的idea-oriented的氛围里真的是很焦虑地在做事,但焦虑出来的经验只是一些经历,很难推广到未来的工作中,无论是找idea还是实现idea的方法都没建立起来,而且跟当前状况不够符合的期望确实带来了很多额外的心理负担,又没有足够convincing的信源让我意识到自己其实应该一步步培养自己做研究的方法而不是一口吃个胖子。所以时至如今我做研究的心态其实相当不稳定,博二以来试图搞thesis proposal以来尤其,因为永远在怀疑自己做的东西究竟够不够重要能不能入得了reviewer的眼,直到今天那个很棒的老师explicitly addressed that在现在的阶段其实更需要跟导师一起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一步步地达到可以做好的研究的程度,终于把我从无穷无尽的内耗里捞了出来。

近期因一些事有机会大规模观察AS与NT 同时也在自我观察 感触如下:

一.Networking

这个词对ASDer(孤独症谱系人士)而言很不友好且觉得很不实际 毕竟我们的阻碍就是社交 但近期发生的一些事因有NT的加入 令事件得以迅速扩散 被许多人看到关注到 整个过程有两部分很重要:

1.NT浑然天成的社交能力和组织能力在媒体宣传推广中发挥极大作用;

2.NT深入社会的实践与经验使其更了解应以怎样的形式让更多人在快节奏的今天关注到事件并快速了解事件

而AS的弱点则恰恰是缺乏组织力与执行力 以及较弱的沟通能力导致社会拓展不够 同时由于用语不够通俗 描述过于繁琐 使得事件无法快速抓人眼球 效率低下 进而难以搞出大水花 且由于长期缺乏社会support 易退缩犹豫

二. 意义

作为阿斯 我永远无法舒服嵌入任何位置 很别扭很难受 最近仔细思考一下 源于无意义感 这种嵌入无法让我感到快乐轻松舒适 如我打麻将 起初不会 但为搞钱(有甲方)需陪玩 那就学 慢慢我掌握规则知道技巧 且玩得不错 总能糊 但就是不快乐 因我知道是陪客户 我无法嵌入 糊不糊对我没意义

#孤独症谱系障碍

TN周记手账!
第一页补了三格就再发一遍了

大家新年快乐!!!(比兔兔✌️)

#気まぐれ絵日記

zlib替代品个人推荐 

【本文禁止以任何方式转出联邦宇宙】

1. libgen.rs
书不如zlib全但是还是能找到点的
2. lorefree
对不起我日常骂它难用但是它意外地可以找到一点冷门书
3. 图书互助联盟
找一些没有出过电子书的影印版的最佳地点,光靠图书馆联盟的文章传递功能我曾经一本书传了一个月所以不怎么可行自己找,因此推荐几种替代方法
3.1 秒传书库
yibook.org/post/mcbook/ 教程可以看这一篇
3.2 一元图书
1yuanbook.com/
不一定是一元但是可以付费购买资源(你在淘宝或者其他地方找代找也就是从这里找了然后加几块卖给你)
4. 贝克街推理学院
tuilixy.net/
推理小说爱好者可以在这里找找,有一些民翻作品这里会有整理,然后也会收集一些其他平台的资源

以及放一下我曾经写过的找资源的方式,虽然很久没更新了但希望对你有用:
各种资源:kuraqi.github.io/post/how-to-f
台版电子书:kuraqi.github.io/post/tai-ban-

@board
#长毛象安利大会

#毛象安利大会

youtube.com/watch?v=8pQBdZ3Rdf
今天看了一个视频,关于抒情障碍(Alexithymia)。

人群中约10%有比较严重的抒情障碍。这个比例在有进食障碍的人群中是约60%,有重度抑郁的人群中是50%。和自闭症谱系重合度很高。而“传统文化”熏陶出的男性或多或少也容易有抒情障碍。

抒情障碍的特征是:
1)难以感受自身情绪
2)难以表达自身情绪
3)需要受到外部刺激才行动(比如deadline)
4)想象力受限(比如很难想象“五年之后的我会如何如何”)

容易造成的问题有:缺乏自我激励(self motivation);成瘾问题(不论是酒精、毒品还是购物、网瘾等等);还有情感问题(难以和同伴/伴侣交流)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情绪不是“天生”的,而是需要后天学习的。如果父母没有教给孩子比较合适的“反应方式”,或者压抑孩子的反应和情绪,都容易造成问题。
而社交媒体、电子游戏等会进一步使人不容易感知到情绪, 尤其是负面情绪。当孩子们习惯于使用电子产品来回避自己的情绪时,这些问题会进一步被放大。

但是,抒情障碍也是可以在后天被克服的。我们也可以在后天努力学习去了解和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以前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表白被拒怒而砍人”这样的新闻,今天看了这个视频恍然大悟。觉得非常有趣。
我自己也有一定的情绪辨别问题,所以最近在搜集相关资料,也欢迎象友们提名!)

转谱系女友:

譜系孩子的最初霸凌者都是父母
1. 打破安全感,扭曲信任感。「全世界只有父母對你好,其他人都會害你」
2. 侵犯邊界。「父母對你做什麼都是正確的,都是愛你的」,以愛為名的為所欲為
3. 剝奪空間自治、身體自主、意識自主。「你在我們面前講什麼隱私」,不被允許有獨立空間 or 個人物品的概念
4. 精神暴力、身體暴力,權力關係不對等下的情緒虐待。比如父母沒有自我情緒控制能力,隨時掠奪孩子的情緒資源作為代償
5. 限制社交自由,剝奪社會化機會。不允許孩子有親密朋友(貶損孩子建立的友誼),不允許孩子參與同齡人的社交活動(比如放學玩耍、生日聚會等);與此同時強迫孩子參與跨年齡的社交場合(大人飯局、敬酒,強迫孩子接受父母的朋友,即便是陌生不安全環境,例如全陌生男性的社交場合)
6. 干擾孩子的生活自理權。以關心、付出為名對孩子私生活的審查、包辦等
7. 忽略孩子特殊部分的正當需求和感受。比如拒絕承認對感官等的特殊體驗。比如不喜歡一些物品的觸感,不喜歡吃一些東西,就是「矯情、毛病多」
8. 美化事實上是uncomfortable的生理反應。比如把消沈、情緒低落解讀為「內斂、沈靜」⋯

中國就是這樣,什麼神經病都能當爹媽。我還能寫100條

古巴艺术家塔尼亚·布鲁格拉在访谈里的这段话说得真好,我觉得这也是对更general的“行动/xx又能有什么用”的质疑或犬儒话语很棒的回应:

“没有人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也没有人可以永远地改变世界。你可能可以改变世界,但是只是短暂地,或者说改变了一小群人。没有关系,因为社会进程都是缓慢的。我们必须调整对结果的时间感和预期。有时候在社会实践艺术中,你不会看到结果,因为结果发生在别处。有时候你项目中的某个人,在项目发生两年之后,在其他地方,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你不会看见,甚至不会听说。”

为什么去年发生在古巴的是艺术家革命
mp.weixin.qq.com/s/Frt6PeFxLNo

愧疚是無法與自己過去做過的事情和解;
恥辱/羞恥是無法與自己和解。
可惜我們成長在一個恥辱文化下:傳統上相信一個人感到羞恥,ta的行爲才會改變。

出櫃之後臨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transitioning經歷。有兩個朋友後來也出櫃非二元,用she/they pronoun。ta們說即使只是加上了They, 很少有人尊重ta們的人稱代詞,還是一直只用she/her;
其次還被周圍TERF朋友質疑 (其實我覺得受到簡體中文語境影響的女權主義者,多少會内化性別本質主義。即使是我自己也花了很久才意識到這些implicit bias。)她們的發言很真誠,但也透露著一種殘忍的天真。這個非二元朋友出櫃的時候有一個順性別女生質問ta“每次看見有外表打扮是女性的人出櫃非二元,雖然很想尊重她們,但是忍不住感覺她們背叛了女性”。
我理解認同性別本質主義的人很難理解跨性別/非二元的體驗;但是爲什麽我們宣佈自己的身份是背叛女性呢?
我們永遠是鑒定的女權主義者,只是説自己不是女性;也沒有傷害/歧視女性。這就像我說我即使膚色看上去很白,但我不是白人 ; 即使我膚色看上去比較深,但我不是黑人一樣。
性別歧視者有很多,沒有人會剝奪厭女順男的性別認同;也沒有人會剝奪厭女順女的性別認同。但跨性別和非二元只是希望別人尊重符合自己性別認同的人稱代詞,就會被剝奪身份認同;被指控”背叛女性“。如果這不是順性別的特權,什麽才是特權呢?哪有這樣的道理?爲什麽我們每次都要站出來解釋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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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 

说到生育率下降、生育意愿低迷之类的事,可能好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环境困难、经济下行、观念变化之类的吧。在那个想不想生孩子、愿意生几个的投票下面,还有人讲的是从父母那里获得的感受,希望父母从来没有生下过自己,自然也不会想要生下孩子。被情绪不稳定而又热衷于强调牺牲的监护人养大的人,很多会觉得自己不配来到这个世上,会觉得如果自己死了父母会过得更好。我甚至不知道一个没有这么想过的人,是怎么长大的。拒绝生育的观念和决心,不仅来自于“大环境变差”之类的“大”理由,更来自于中国父母给予后代的直观感受:养育孩子,让当下的不少人想起所有自己在成长过程中遭到的贬低、虐待,产生的创伤。我们用上一辈不曾有过的自省意识和心理学术语尝试修补自己,用拒绝生育来拒绝成长过程中失职的监护人们,深知被他们打碎的自己没有把握能养育好另一个人。不把一个无权选择的生命拽入人世和家庭的恐怖之中,不仅是放过自己,还几乎成了一个道德选择。

我意识到如果想要为人们争取些什么,就不得不接受“人们”里有不需要你争取的那些东西的人,有不理解你的行为的人。ta们不是更“低等”的存在,ta们只是不属于你幻想中的“同类”,你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在为你的“同类”争取利益,因为你无法筛选抗争的受益者。把所有人当成一个意见统一的整体的“同类”去争取权利,最终是一定会心寒的。如果你所争取的权利也会分给你恨的人,那你还要不要争取;如果你所争取的东西会给一部分人带来痛苦,那你是否仍相信自己是正义的——这才是你最终要做出的选择。我们必须承认复杂性,否则只是在为另一种想象的集体而呼喊。我们必须拓展容纳复杂性的空间,否则生态系统将在单调的两极中崩溃。结构多元不是其中一极的口号,也不是两极之中的填充物,它是动态、是不断生成的动作。

看到象友读铃木凉美和上野千鹤子《始于极限》的书评,觉得应该把夏天看的两个LGBTQ+展的笔记整理出来,也在这个方向上继续发散一下。

第一个是JJ Levine的摄影展,之前写过的 wxw.moe/@phyllisluna/108603263
想追加一笔的是他在访谈里说到他身边的queer朋友以及“chosen family”的概念:选择你想与之生活在一起的人(不一定在血缘上有联系,也不一定是浪漫关系),比如他的两个女性朋友住在一起共同抚养一个孩子但彼此各自有浪漫关系。而且因为diverge from the norm给了queer机会/自由去尝试一种不同于主流所预设人生轨迹的老去方式。(这里也可以echo到David Graeber所说的,“民主诞生于‘中间地带’”)
youtube.com/watch?v=X0bYdMG5fb

另一个展是The Future is Often a Step Behind,主要是围绕LGBTQ+不同主题的访谈clip。因为参与者很多,彼此之前未必观点一致,长度关系也很多没有展开讲,但也因此能听到很多灵光一现的内容。以下是大致按主题分的笔记:

Identity/身份:
- Queer community提供了一个抛弃父权制和异性恋霸权(heteronormativity)尝试更好生活方式的机会,而非试图去把这些复刻到queer community里。
- What is after announcement of identity? 如何围绕“身份”去构建(长久的)生活? (“革命成功第二天”的问题)
- 许多异性恋乃至同性恋都认为现在同性恋终于被赐予了异性恋拥有了千百年的同等权利,ta们理应“好好做人”("behave" themselves),不然就会被剥夺这些权利。(“同性恋需要比异性恋更道德”和“同性恋比异性恋更不道德”都是歧视)

少数群体中的少数群体:
- 哪些是最基础的权利和自主?假如只是以达到白人中产传统生活方式为目标,我们将会失去什么?如何让更弱势的人得到足够的帮助?
- What is the universal experience of womanhood? (Griselda Pollock和Roszika Parker会说没有这种东西,这个等整理feminism art history笔记的时候再展开。)
- 当我们以年龄限制青少年的变性决定,其中隐含的是对青少年自己思考的不信任。
- 顺性别女性的scarcity mindset:认为trans“夺走了”属于顺性别女性的资源

单偶制/monogamy:
- Monogamy还是polygamy并不意味着道德上的好或者坏,而是你的个人边界在哪里(where your personal boundary is),浪漫关系中的嫉妒也是类似。
- 单偶制与强调所有权(ownership)的父权制或许是紧密相连的。

Sex & body:
- 作为劳动的性以及超越健康/安全的性教育:Sex can be seen as a kind of labour. People need attention on themselves and to be informed what is fair and what is unfair.
- Private sex party主办者的视角:通常我都是办纯男或者纯女的sex party,但后来发现把gay和lesbian聚到一起会发生彼此学习,通常没啥言语交流直接开始肉搏的gay发现其实可以从聊天慢慢开始,通常觉得做之前必须先聊个挺长天的lesbian发现其实可以不多聊就开始做。
- 手术后去当porn演员的trans对于自己工作的视角:(之前对于手术后的身体不是很能接受) Knowing my body is desirable makes me feel better with my body.

语言以及标签:
- Language and label evolve and change all the time. I am happy to call people how they want themselves to be called.
- 当一个人主动使用label (而非被贴标签),label可以带来锚点的力量,让ta觉得自己被自己之外的人理解。
- Accessibility of languages的问题:许多细分的词汇是教育程度高的人才知道的,有时候人们使用某些词汇仅仅是因为ta只知道这些词汇。
- 在少数群体reclaim了一个词(e.g. queer, slut)之后,这个词在一些语境中仍然会产生伤痛。词的含义是随着使用者的意图/intention变化的(e.g. 女性自称slut和男性辱骂女性是slut的区别)。
- 关于“queer”这个词是否过于宽泛、是否应该宽泛:"Queer" can be inclusive and you can use "queer", but can you protect me and fight next to me? (我觉得这也是所谓All Lives Matter试图消解Black Lives Matter所无法回答的)

(另:我对上野千鹤子的“一人一杀”比较不以为然,女性当然可以有她认为比改造一个男人的更值得的使用自己时间和精力的对象/地方,并且她当然可以有不同的目标、随着环境和自身变化的目标。)

但这不是说神经多样性运动掩盖了更需要帮助的人的声音,也不是说成年后才发现自己可能在谱系上的人应该为此负责。

一个确实表现出ASD特质的人怀疑自己在谱系上是完全合理的。也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一部分人不完全符合诊断标准也自诊为ASD,因为几乎没有来自专业人士的科普告诉大家存在亚临床群体。即使在探索后发现自己确实只是社恐、OCD、感官敏感、在交流语用方面存在障碍等等,这段探索经历也不是没有意义,更不应该被看作笑话。事实上我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怀疑自己有ASD的理由是觉得很酷很特别(一些用ASD当小说人设的倒是会),或是为自己找借口。

如果从成年ASD人士的家长角度来讲述,可能得到的反馈会完全不一样。最近在网上刷到很多来自家长的发言,我觉得我妈经历的痛苦也并不比一些近几年确诊“高功能ASD”儿童家长轻。我在网上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也不全是为了表示自己好倒霉,一定程度上也是想说照顾我对我妈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事情。虽然她现在不觉得我是负担是累赘,但过去我听过太多她的抱怨了,所以由我帮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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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ASD话题以来经常观察到:
一些被诊断为“低功能自闭症/重度/典闭”的孩子的家长,往往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高功能自闭症”的孩子共享一个自闭症的诊断,坚持认为“高功能”或阿斯伯格综合征不应该划入自闭症谱系,或者说谱系概念不存在,不接受成年人自诊;一些成年后自诊或确诊的ASD人士也不愿意接受有不满足诊断标准的阈下群体存在,会指责他们是“伪阿斯”。

即使诊断标准中没有包括智力障碍和语言障碍,早年被关注到、被诊断为ASD的儿童往往更多地合并了智力障碍和语言障碍,或是有更明显的ASD特质,比如表现出会伤害到自己和他人的行为。由于需要看护孩子,这部分儿童的家长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个人生活,他们的身份变成了“自闭症儿童的家长”。而社会上虽然一直在呼吁关爱自闭症人群,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支持政策能帮助家长减轻负担,给ASD儿童提供看护、教育和就业。此时“自闭症家庭”就是唯一能描述他们苦难的词。

看到过有重度ASD孩子家长坦言自己很羡慕“高功能”和阿斯伯格孩子的家长,不知道其他拒绝谱系概念的、需要更多支持的群体,是不是也是出于这种羡慕或者说“凭什么”的心情。感觉这不单纯是一个对自闭症定义的争论,而是如果接受某个定义或现行的诊断标准,唯一能描述现状的词就会夺走,自己的痛苦就会被轻视和掩盖。

这也许能解释为什么ASD儿童家长不需要太多自证就能自我诊断为ASD,却不会被其他家长攻击。除了“ASD特质会遗传”这一事实外,也因为他们某种程度上经历了同样的苦难,不存在“凭什么”的问题。

“ 一位朋友说,他父亲的性格改变了。我回答他,你怎么知道以前你以为的他的性格是正常的?也许现在那个贪吃、暴躁、疑心病重的老人才是真正的他?有没有可能他们这些行为始终在进行,只是一直没被我们发现。家庭也是一个规范系统。我们只记得父母总是在要求我们修正自己,但是绝大多数的父母被婚姻、子女修正的程度,也许他们自己到后来都无感了。等到人老了,对于社会规范与监视加之于身的警觉退化,也不懂得隐藏了,可能真正的自我才显现出来。”

mp.weixin.qq.com/s/6hi3ZYlIqBF

养育盲童让我重新思考什么是真正培养的,要如何去培育。老大小时候3、4岁不会说话还有动作发育障碍,但是基本上还可以按照市场提供的服务去培养,不用动脑子。语言发育的障碍的小孩阅读障碍比例比较高,尤其因为英文是拼读,不会说、听不到(音)、不会拼读,比较容易并发。我就选择比较各种教材,选了一套在家早点教阅读,实现了5岁自主阅读。我一直怀疑他数学障碍,简单的谁比谁少一直搞不懂,我就买了很多练习册,手动教具。画画手工都有很多现成的教材练习,只要勤能补拙,问题都不大。所以最后哥哥还是遵循了古典教育方式,强调阅读,其他一切以阅读为基础。因为我自己的文科背景,古典教育也是我的舒适区。但是弟弟就不一样了,他也不是全盲,但也不能依赖视觉。我要花大劲教阅读么?但是他的阅读一定比认识成长要慢很多很多的。盲文已经打算上了,但是在很快实现自主阅读之前很多的时间做什么呢?画画手工这些都不擅长,也没有必要很大力气去培养,以后在实际生活中需要画画写字的地方都可以靠科技取代,只要会签名就行了。生活技能都是一样的教的,不在话下。其他的话,academic技能方面教什么呢?完全两眼一抹黑。目前做的就是增加阅读的兴趣,通过伴读、有声书、电子书,训练讲故事的能力,通过实物培养基础数学概念,其他呢。哥哥在这么大的时候有很多天文、动物、圣经和历史方面的知识,但是明显到小学之后都忘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顶多是兴趣。所以如果花大力气教那些东西,到最后也是都忘光,就像小时候会背的诗一样。除了培养兴趣,四岁盲童还能干啥?可能应该培养blind skills,不过这是专业人士的事,我都不会呀…完全是新的挑战。

推荐一个心理健康网站:dialecticalbehaviortherapy.com
主要关于Dialectical Behavior Therapy,Skills for taking control of your thoughts, emotions, and relationships.我目前刚学完正念这章,在用它来尝试缓解焦虑,摆脱徒劳内耗。
简单粗暴点说就是把企图说服你的负面想法客观化,而后从中挑出你真正要面对的问题,进而现实检查,分析负面判断的后果,假设没有这种判断的结果,接受。
例如:
“我没找到工作,我真是个笨蛋。”
→“我为找工作长时间没有结果感到焦虑,这让我怀疑自己的能力(客观化负面判断)。按照之前的经验看我能做到许多工作,只是还需要更多经验(现实检查)。自我怀疑让我感到更加焦虑和低自尊,或许集中于提高自己会更好(接受)”

就,你不能控制你的情绪和情绪的反应,但你可以理解情绪和事实是不一样的,有时反射情绪和负面判断比事实本身更让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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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学的时候有一套培养方案,把新闻学院的学生分散到各个领域去学习,让他们从那些角度以新闻的目光看待社会问题,但说是这么说,却根本没有能力做到,最终只能为一年级的学生开设法律和经济两个方向的选修课。我为了混够学分,选了法律,于是得到了四年中印象深刻的两句话:

一个边疆少数民族年轻人在那种地方发展大会上提问:“我们可不可以不发展。”

教法理学的老师说:“社会的公正是少数人的复仇实现的。”

然而新闻学院更惨的学生就是相信了法律可以改变社会,从新闻学院毕业后又走上了中国最艰辛的另一条道路:法律。有些学生则是从这种培养方案中获得启发,逃向人类学、电影学,从而找到供片刻停留的角落。

美国心理学会期刊《心理学评论》发表了一篇论文,研究结论是过好一生(good life)并不意味着 1. 富足、舒适和活跃的社交,也并非 2. 寻找人生使命与实现价值,而是做到精神丰富(psychologically rich)。精神丰富的人生要有精彩的体验,在或新奇或曲折的经历中人的观念也会发生深刻的改变(interesting experiences in which novelty and/or complexity are accompanied by profound changes in perspective)。

这些体验包括出国留学、选择一条更难的职业道路、体验前卫的艺术(论文所举的例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更重要的一个发现是,这种体验不一定要是愉快体验。战乱、自然灾害、膝下无孩、慢性病痛、失业(or出生在洼地)……即使备受煎熬,也可从中收获价值,重塑自己对于自我和世界的理解。

把精神丰富纳入对美好生活的构想,挑战和困难也就有了意义。一帆风顺并非生活本义,山重水复疑无路也有它的价值。(Adding psychological richness to our conceptions of what a good life can look like, Westgate says, is important because it “makes room for challenge and difficulty. It’s not just about ‘everything going well and smoothly.’ Stretching and going through uncomfortable experiences, there is value in that.”)

qz.com/2049935/what-does-a-goo

悲伤与愤怒与无奈。不想不能看就不要点开看。请不要转出象。 

朋友的父亲去世了。
我想了许久,决定还是记录下来,会隐去某些私人信息细节,隐去细节便无从让考据党去证真伪,不信的姑且当作拍案惊奇。有时真希望这三年的荒谬不过是落第秀才希冀发人深省的、道出人间沧桑的案头故事而已。

朋友的父亲是圣诞节期间去世的。生病前身体非常健康结实,月前突发脑部疾病,住进当地城市最大的医院的ICU,情况非常不乐观,医生告知醒转可能性很小,努力维持住生命体征等他回去见最后一面。维持到了他赶到,也正逢那个城市所谓的新冠爆发。当时医院的政策是但凡有医护感染新冠便遣走相关科室的所有病人。他赶到之后,有了感染病例,就开始遣走ICU病人,他问,病人怎么办?没人回答,他又问,送到哪里去。有人说对面有个酒店、家属可以想办法把病人带去那里住着。治疗怎么办?没人回答。他动用关系想尽办法把昏迷的父亲留在了ICU,等遣散完后,留下了极少的病人,医护都没什么事做,好几个人照顾一个病人。问他,给好药嘛?他点头。动了手术,给了很多进口药,花了很多很多钱(具体数字不说了),奇迹般地以为是要办理后事的父亲恢复了意识。

恢复意识以后,医护说可以转到市x院去了,市x院是当地的康复医院,住着许多有基础病的人老年人,在那里进行康复治疗。家人都很是喜出望外,就办理了转院手续,在市x院与康复理疗护士们建立关系、希望能给予父亲更好的照顾。转院后没两天,之前的严格封控突然彻底放开,医护大面积感染,对照之前严格封控下一有阳性病例该治疗的病人都不再医治,大撒把后的医院则是不顾病人是否为高危人群,医护感染不做任何隔离防护处理,满满高危人群的市x院,病人开始感染新冠。他父亲扛过了脑部昏迷,没能扛过新冠,大撒把不久,感染了新冠,就在市x院去世了。

市x院太平间已满,医院说停不下了,要他们直接拉走。火葬场已然二十四小时运转,到处找人,希望能早点排上,我问他等了很久了吗?他说等了三天排上了。他说比起我听到的北京的情况,我们这的还算好的。他说到了最后,火化完、已然精疲力竭,这个过程,精疲力竭,都没有力气再去悲痛了。他说哪里有什么生命的尊严啊,做人的尊严啊,你就只想着,逝去的人哪都不让停,只求早日火化,把这件事了结。他说,父亲当然是死于疾病,更是死于共产党的邪恶。他说,你说这个政权无能我是不同意的,无能是没法把人折磨成这样的。民众受难并不是它无能,而是它关心的只是自己的统治权力,是管控。

他说这几个月我真真切切感受了各种反转,以前还想外媒写的是真的么,是不是有夸张,经历过才知道,写的都是真的,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说我在这城里的几个月,完全不知道小区以外,亲戚以外的社会里都发生了什么,什么消息都听不到,vpn翻了墙才知道我们这个城市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跳楼的我知道,我们这就有好几个。他说我亲戚封在家里,很小的公寓、每天能在屋里走八九千步,我说你这么个走法头不晕吗,她说不走心里难受,你说人能不跳楼吗?单菜价高的就有吃不起的啊,而能进小区卖菜的,独一份,一天能卖万十块。他说我给家人看外面怎么说的,家人摇头,你别给我洗脑。他说我给朋友看外面说的,朋友说你赶紧把手机里那些东西删了,当心抓住你。

还不提他需要去办理一些手续、所有相关部门都关门,有人指点他打某热线,热线说那你接受采访吗、采访不能提新冠不能提xx不能提xx,总之就是歌功颂德,他暗骂,我成了为它们宣传的帮凶。

他说,你能想象人被控制到这个程度吗、人能活得这么可悲吗。我说,有抗争的,有明白而无奈的,也有不知道还有其他可能而逆来顺受的,以为逆是正常的,一旦不那么逆,还会感恩戴德。他说真的是邪恶啊。

后来讲给爱先生听,他说,我明白你昨晚上为什么那么愤怒,激烈地争辩。我说、和一个人争辩也没什么用。满腔情绪、新的,旧的,一时无处安放。我需要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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