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A全屋猫砂平铺咪哥 @[email protected]

刷到Reddit的relationship版一个新帖子，博主是住在红州的双国籍（应该是美加）已婚女性，买菜的时候一辆卡车停在她旁边，上面刷着大标语“her body, my choice”，她惊呆了，把标语拍下来发给朋友，朋友给她发了一张新的一样的标语图片说我也看到了。她觉得这日子完蛋，准备跟丈夫说自己呆不下去了，必须跑路，但她不确定丈夫会不会跟她走，但不管丈夫跟不跟她走，她要跑路。我看到这里觉得逻辑很顺也就没什么想法，底下也都是跟着她一起骂并祝福一切顺利的，直到刷到一个回帖“我推荐你做决定前先去看therapy”，真的瞬间暴怒啊谁懂…… 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开始缓缓背诵中产白人万世不移之祖宗之法：go to the church, see the therapy, talk to lawyer, hit the gym自我催眠是吧，吗的恐怖片已经被这种煞笔深信不疑的生活方式模版大大污染了居然还要在网上给人拖后腿，红州就没有石家庄人写点如此生活三十年点一下吗

作为这次大选全程跟下来campaign最后的总结：民主党最终失败就是失败在太过focus on vibes and aesthetics and ideology and image， 而非真正去communicate自己的policy message，而后者才是每个人都注意的问题，不去谈他们campaign问题的人真的是……

首先结论：她的没有当选不是左派造成的，是她failed to acitvate her base。
- 这次选举在所有的摇摆州，你把所有的第三方选票加给Kamala，她的popular vote票数也打不过川普，而注册民主党的人数更多。
- 2020年川普的popular vote是74.2 million， 而拜登获得的选票是81.2 million；今年川普目前为止获得的选票是71.2 million，而Kamala获得选票是66.8 million，川普没有变得更受欢迎，但是Kamala failed to activate her base，与其说是有更多人反对Kamala，不如说是有更多人不想出门选她。

其次想要说，很多人给我感觉就是很强调选民蠢且坏、vibes based而忽视政治教育和消息传递以及教育选民本来就应当是一个政党想要争取选票的时候应该做的工作，而非默认每个人都有的默认被动技能，这个认知本身就很精英主义。

很多美国选民的态度都是，我知道川普是个烂人，但是我觉得他能解决问题。发现问题，提供方案，宣传方案，是政治家该做的事情。说“xxx宁愿选一个烂人而不选一个*光鲜亮丽*的政治家”的人看了让人感觉对政治的认知也没比她们嘲讽的选民好多少吧就。

此外很想吐槽，很多“体面人”喜欢认为政治文化生活语境里，是有绝对客观的理性存在的，任何政策解读和宣传都是propaganda，是“脏活儿”，需要你和蠢人沟通。但问题是如果你只想和聪明人讲话你就干不了政治，民主需要你能说服大众而非指望他们自动明白。你瞧不起一部分选民这部分选民就会给你好看。你不可能姿态优美漂亮地成为一个政治家。那样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固然，人们只选择他们想相信的，但是did you work on it?

更何况，Kamala的信息是什么呢？

- 她在前期还说自己会怎么pro lgbtq，后期都不提了，而更多是引导其他人用她过去的record以及民主党的出身， assume她会更pro lgbtq的立场，此外用brat做标签宣传，往那个方向去hint了，此外她虽然攻击川普是anti lgbtq，但是上fox news的时候为了回避主持人问她的她让trans在监狱里接受手术是否代表她的立场的时候她说的是，川普在任期间也有人做这个手术——很糟糕的回答，因为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川普也没那么anti trans

- 民主党想 run on 堕胎权，所以拜登没叫停那个abortion ban，所以这个方面民主党的stance其实没有很强，因为其他人会想问，既然这玩意儿这么糟糕，为什么你当权的4年里时候没有为这个做些什么？如果你这4年没能做什么，那我们为什么相信你接下来4年能做什么？其实这一个问题（你们在任期间为什么没解决问题）能按死好多Kamala的stance，川普也一直在攻击这一点。此外川普在这个问题上的counter message是我把这个下放到州权了，本质是把堕胎权问题和自己解绑，所以美国人投票的时候down ballot会投支持堕胎合法但是总统大选选川普，这个攻击根本就没效果（此外民主党政客该死）

- medicare，她的expand medicare只expand到增加了dental内容，完全没有什么扩展年龄层之类的内容，影响范围其实不大，美国底层好多人牙齿烂几颗也能活，而拜登在medicare方向的政治遗产，即砍下胰岛素的价格，让多少糖尿病人的药费从几千美刀变成几十美刀方便了多少家庭为美国人省了多少钱，也根本都没说，一些实质性利好美国人但因为怕被指责“communist”所以不敢宣传的内容真的就是，服了。当然川普这方面更没法看，但是健全中心主义在他的base里很盛行，根本无所谓的。

- 外交军事上说 America is going have the most lethal military in history，但普通的美国人根本不喜欢这个。2008年奥巴马竞选的时候说的是我们让美国人的税钱只花在美国人身上。2016年川普在这方面的campaign message是把希拉里塑造成一个war mongerer而自己是peaceful dove。是的，我们都知道他在撒谎，但是Kamala自己的立场难道就很好看吗？越战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有哪个战争在美国是受欢迎的？更何况确实是川普谈下来的让美国从阿富汗退兵，虽然是拜登执行的，但是这个她连遗产都竞争不了，到底是谁觉得2024年了美国人是究极军事战争狂，希拉里是你吗？

- 经济上，之前我说过了，现在可以再说一遍。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工作薪资，一个是物价。

工作和薪资好解释，美国人在拜登任下经历了真实收入（收入刨去通货膨胀因素）的下降，以及找工作变得困难的状况。一般人会觉得通货膨胀→物价上涨→工资不变→购买力下降；但如果只是通货膨胀发力经济还OK的话，是不会体感这么明显的，而刨去通货膨胀因素工资的负增长会实际影响更多人的生活。这是实际影响到民生的部分。
而物价就比较复杂，美国groceries物价现在膨胀的规模、速度和理由并不是一般人理解里的“通货膨胀”可以完全解释的，是垄断了定价权后私企追逐利润导致的，详细可以看这篇报道：
https://edition.cnn.com/2023/03/08/economy/food-prices-inflation/index.html
大体上概括就是，通货膨胀的经济学原理是，当流通货币量增幅超过生产物质的增幅的时候，单位价值量的物品对应的货币量会上涨，物价会上涨，但是因为这种现象理论上是整体的比例放大，企业的利润率并不应该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现在文章里举例的供货商一年间的净利润的环比增幅是39%，将近40%，而美国一般的通货膨胀速度是一年2%-3%，现在groceries的价格在今年平均增加了11.3%。
所以虽然购买力下降的现象存在，但单纯归结为通货膨胀是不对的，还有capitalism bit everyone in their ass。

这方面川普给的答案是什么：是，哦，移民抢了你的工作，以及我会给tax cuts，这些tax cuts能增加你实际拿到手的钱。（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谎话，但是起码他给了答案）。

但Kamala给出的messaging是什么呢？首先她继承了拜登的messaging和campaign，摆了一堆数据出来到处喊America's economy is better than the rest of the world, we're good! 这个message 在她刚开始run on joy and hope的时候是合适的，但是这对很多真实体会到收入和购买力下降的人来说就是：？你放屁。你是不是gaslight我？是，数据看我们是好，但是我们在经历这个问题？（proceeds to 不相信数据和fake news以及阴谋论）（其实就是failed to validate real concerns）

然后关于工作，她提的是，I'm a capitalist, I love small business, 我会给中小型企业做支持（当然本意是带动就业），把之前的small business的支持从5000美刀扩成五万美刀，但问题是这也是拜登的老路线而非新方案，拜登会说多创造小企业带动经济增加了工作岗位，但问题是2020年人们愿意give him a try，2024年人们可能觉得没用，这个时候你沿着这条路走，很难说服人。另一个方面是，拜登一直非常pro labor，他竞选的时候说的是 be “the strongest labor president you have ever had”, 在位期间强硬地禁止了让组织工会变得违法的法案，还带着kamala和罢工的工人一起举牌子，所以在提出搞小企业的时候工人不会觉得自己被疏远，而Kamala丢掉了这个立场。虽然Shawn Feine工人方面愿意endorse她，但是这也更多是承了拜登的情，而她因为怕被人喊communist（以及得罪大donor？），dnc之后不敢在这个方向做特别公开的媒体表态，自然不会赢得工人的支持。（不要揪着她在地区rally的话放大，那不是全国平台也不是采访，曝光度体感差距很大。）

最后，关于物价，她提出要tackle price gougers，Price gouging举例就是在台风时期周围安全地区的旅店会坐地起价涨价好几倍（类似于呃，发国难财？那种感觉）。因为物价上涨的原因前面报道里有写，是资本家看人们能接受涨价想要赚钱狂涨价（之前涨价是因为成本上升，但是在成本回落之后价格没回落反而涨得更疯狂了），某种程度上也算坐地起价，而她公布的plan里看她针对这个现状给出的方针其实导向一个更强的国家对于商品价格的掌控，所以这个messaging，意图是用price gouger（发国难财的人？）道德上的败坏，来谴责资本主义行为，最后暗示和hint一个政府干预市场价格的方案。本身这个策略是非常聪明的，但问题是，共和党一说，哦你这是communism，你是一个communist，Kamala就缩回去了，不敢stand on 她自己的立场，也不敢宣传自己的经济政策了。因为她（和民主党的咨询团队以及大多数精英阶层）认为美国人热爱资本主义，所以不敢宣传自己的方案也不敢去主动defend这个方案。（这个方面Tim Walz的messaging方式就好太多，他说one man's socialism is another man's neighborliness, if socialism means feeding children at school then I am a socialist），因为这种回答不仅回避了ideology层面和aesthetic层面可能会带来的冲击，也表达了他解决问题的意愿和决心，而Kamala campaign后期根本不敢提这个东西，这样在很多选民那里就是不可信任的。
不过也可能不完全是怕被说成communist，也有不敢得罪capitalism或者big donor的元素？其实这次Kamala换上来以后她campaign收到的钱特别多，川普都穷到rally找露天场地还倒欠一些地方市政府钱了……

- 边境移民，以及犯罪问题。这个问题上是我觉得Kamala或者民主党最失败的一个地方。2016年川普的ideology是把经济下行带来的少部分social unrest的锅扣在非法移民的头上，当然我们都知道其根源的本质背后是种族主义（因为非法移民的犯罪率是显著低于美国本土人的）。而他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是建墙。他执政期间，民主党作为反对派，非常强硬地拿出数据，指出非法移民参与恶性案件的比例远低于美国本地人，并且持续管川普叫法西斯主义者，指责他撕裂家庭，所以因为这种持续的messaging，2020年的时候移民问题并没有成为拜登的弱点，但问题是民主党执政后，他们对于各种共和党阴谋论的counter messaging就停了，开始变得complacent，而到了要跑第二任选举的时候，racist的民意关于边境和非法移民做替罪羊的认知已经根深蒂固，民主党不开启counter message，而拜登反而去搞所谓的reach across the aisle和compromise，去和共和党合作区做关于增加边境控制和流程的法案，本质上的内容是全面cave in 共和党的framing和需求，而这次竞选，Kamala在DNC上承诺说会继续建墙，会加强边境。

对于social unrest，拜登拿出来数据，说，恶性犯罪案件以及犯罪率历史新低。就当然，可以说边境和犯罪这些议题是manufactured出来的焦虑。但是直接dismiss掉这个议题是不太高明的，人们之所以对非法移民和边境以及犯罪率产生焦虑，是因为social safety net 不够牢靠，因此人们在经济下行时期更加担心各种突发的恶性事件导致自己阶级跌落。而这种焦虑没有被address反而被invalidate了，会引起反感。然后kamala还说没有想要defund the police，而是推行reform。

这个messaging的问题在哪，在于
1 这样相当于承认了共和党在边境和移民问题上的framing，justify了共和党的歧视，让中间voter想要边境上更强硬的姿态。
2 很多pro移民的人也会很疑惑，那就是，就算很多人可能会认为你对移民更好，你在实质的messaging上也没有拉开和共和党的差别，人们为什么会觉得都是建墙，民主党建和共和党建不一样？民主党对移民就比共和党要好？如果我想要一个pro-immigration的人我去哪找？
3 2020年的BLM游行是Immediately endorsed by the democratic party，当时承诺了police reform，但是也没怎么reform，而2024年Kamala面对social unrest给的答案仍然是police reform，那你reform了什么？你帮助了什么？两边的选民都没被讨好。

综合下来，我觉得Kamala的campaign失败在哪些地方
1 想要在审美和aesthetics上讨好所谓的“中间选民”，但“中间选民”本身并不是中空的人，她没有去想这些人的实际需求是什么，只在ideology上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自由派 、支持资本主义的median的形象。
2 她没有在具体的问题上给出足够有力的回击，也没有给出足够有说明的方案。当然，一部分原因是来源于她的campaign时间很短，但问题是很多其他国家的选举也没有这么久也能传递好message，我觉得这个原因不是全部。
更根本的问题还是，messaging上的有力并不是一个单纯内容上的“哦我们会搞most lethal military”，而是我提出的方案我要敢宣传。你不仅要有主张，你也要敢stand on你的主张，并且defend这种主张。但Kamala在campaign前后期在所有议题上都在摇摆，最后拿上台面的全是一个平替共和党的政策，这种状态下你单纯喊两句“我很强！我支持强硬派的观点！”是不会让人对你这个人作为政治家，产生任何信心的。
3 在没有继承拜登执政时期留下的那些好的政治遗产的前提下，却在拜登相对糟糕一点的问题和立场上和他保持一致。因为认为只要在一些立场上保持OK，这样可以为她吸收到拜登的选民盘。
但问题是1 拜登能赢，虽然，从数据结果看，是赢得了中间选民，但他的campaign是中间偏左的campaign，而不是中间偏右的campaign，而harris自己跑的完全就是country club体面老白男republican会跑的一个campaign，她作为一个黑人女性去跑，审美上本身就没有说服力。
这也注定了她很难通过aesthetics上去争取那些她一直特别想要的白人摇摆派选民。
她应当，也可以参考的，是2008年跨越了种族偏见、顶着金融危机而赢得选举、比对方多出10mil选票的奥巴马的campaign。而这种学习，也不应该只停留在口号上喊 hope and joy，或者审美上说"for the middle class"，或者纯粹的政策上的延续，而是在提供政策的思路里，不畏惧添加更实质性的、核心的，对所有人都好的内容（如因为奥巴马提出了affordable care act，显著扩大了让商业医疗保险承担一般人医疗支出的范围，禁止商业公司因为人的preexisting issues而拒绝一般人的投保和赔付，纵使麦凯恩抹黑他的名字里有侯赛因说他是穆斯林以及是terrorist，在post 911的islamaphobe到处走的时代里，他也还是跨越了双重的偏见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最终当选）。

4 当然，非要从一些形而上的层面出发讲话的话，那就是，不管美国人有没有从ideology上有知觉，至少，实际上，他们已经到了一个资本主义和自由主义没法解决他们现实生活问题的阶段了。另一说，乱世想要强人政治，强左强右都是强，面对强右，身为黑女，被说成极左已是必然，不如double down显现魄力。但是，Kamala整个campaign都生怕自己显得“太激进”，疯狂想要在语言上形象上拥抱建制派和自由主义的审美，间接暗示体制没有问题，本质上，还是思维老旧，没法转过弯来。而没意识到，很多选民其实不在意ideology，他们关心你怎么解决他们的问题。

ps，请不要把资本主义/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和常规概念里的左翼ideology混为一谈，也不要把ccp政党和左翼思想完全混为一谈，固然西方语境下的左翼和libs在trans/lgbtq这些议题的立场上会重合（重合as in 支持），但二者对一些社会问题的解决方案是完全不同的导向的。而政治本来就是关于解决问题的。我这篇里面所有提到左派的部分并非指向很多人可能会下意识画等号为ccp执政立场的ideology。之前我稍微批评自由主义被人骑脸说你一定支持习近平，看了感觉脑子不好。

今年選舉完，Google searchs “move to Canada” soar 的梗少了很多，取而代之是西岸要加入加拿大。顯而易見，加拿大如今差到什麼地步了，富有的美國人怎麼可能真的來。